如今,锦衣卫明面在册共五万人,其中京师一万人,其余四万人分散在全国各地。
这其中有三千人是锦衣暗卫,规模虽说远不及成祖永乐时期,但如今的锦衣卫办事效率堪比太祖年间的锦衣卫。”
朱由校听完,点头道:“看来朕当初把锦衣卫和锦衣暗卫都交给江兄,这步棋走对了。”
张五爷一脸正色,同样点头说道:“陛下英明。
江大人能力卓绝,锦衣暗卫自土木堡之变后,实力受损严重,后来又数次遭文官借机清洗,直至世宗嘉靖爷重用,才稍有元气恢复。
奈何当年指挥使陆炳大人离奇身亡,致使锦衣暗卫未能重回巅峰。
到了神宗万历年间,更是对锦衣卫放任自流,自生自灭。
若不是江大人执掌锦衣卫,恐怕再过几年,锦衣暗卫便会彻底消亡。”
朱由校听后,不禁深深叹息,心想自己这些祖宗不仅帮不上忙,反倒尽添乱,尤其是自己的爷爷神宗万历皇帝,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随后,朱由校说道:“张五,这些年你辛苦了。
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朕提。”
张五爷笑着摇头,说道:“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锦衣卫重振雄风,便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朱由校说道:“今后若有任何事,你既可直接进宫找朕,也能与江兄直接商议。”
张五爷赶忙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朱由校站起身,走到张五爷身旁,沉声问道:“张五,朕有一事问你,你务必如实禀报,不得隐瞒。”
张五爷点头道:“陛下请问。”
只见朱由校神色凝重,缓缓开口:“当初父皇驾崩之时,其中究竟牵扯了多少人、多少事?
朕这些年一直在派人调查。
东林党人涉事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其他几股势力呢?”
张五爷脸色阴沉,回道:“回禀陛下,先帝登基之时,锦衣卫和锦衣暗卫势力极为薄弱,未能查到太多有用消息。
但据老臣所知,当年齐党、楚党、浙党与东林党,还有当年的郑贵妃,数党争斗不休。
而在这背后,还有一股行事极为隐秘的势力。
老臣只晓得这股势力与东林党渊源颇深,至于其他详情,老臣确实不知。”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五爷赶忙行礼,随后匆匆离去。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沉思良久。
这时,方正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张五爷所说与老奴查出来的情况相同。
种种迹象表明,东林党背后确实存在一股更为庞大的势力,且行事极为隐秘,目前尚未查到任何与之相关的有用信息。”
朱由校点头,沉声说道:“这便是朕一直没下定决心彻底清洗东林党的原因。
拍苍蝇容易,打老虎难啊。
安排人手继续秘密调查。”
方正化赶忙领命。
随后,朱由校神情复杂地说道:“方正化,稍后你去见见福王府的赵全德,让他回去告知福王,就说朕有事找他,让他得空进京一趟,朕要与他面谈。”
方正化赶忙领命,随后匆匆离开。
此时,大殿内空无一人。朱由校坐在龙椅上,缓缓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与远方之人倾诉:“江兄啊,天下局势,错综复杂,纵然变幻无常,但心有壮志,便无事不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亦可胜天半子。
天下如棋局,唯你我执棋。
大明立国至今近二百六十载,从建元洪武,立国大明,文武之争到靖难之役、迁都顺天。
从七下西洋,永乐盛世,到仁宣之治,土木堡之役,英宗被俘,再到夺门复辟。
成化犁庭,孝宗放权,致使文官尾大不掉。
到武宗收天下兵权、力压文官,刘瑾身死,武宗驾崩。
到世宗即位大礼仪之争,隆庆开关,神宗继位,张居正独揽大权十年,造就万历中兴的盛世景象。
神宗皇帝本应是大明中兴之主,奈何为一己之私清算张居正,使改革大业付诸东流。
后罢朝二十八年,穷奢极欲,独宠郑氏母子,更欲废长立幼,致使朝纲败坏,党争四起,至此大好局势毁于一旦。
父皇登基一个月,壮志未酬,便骤然驾崩后,从此无数忠臣良将卷入党争,朝局动荡不安。
大明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与苦难,实难向外人道也。
所幸朕遇到了你,江兄,让朕有了整顿朝纲、肃清吏治、振兴武备的底气。
朕心中有大志,江兄你有经纬之才。
放眼天下,懂朕者,唯你一人。
真正懂你者,也唯有朕一人。
你我兄弟以天下为棋局,满朝文武为棋子,虽身处洪流,却能洞悉时局。
然而,前路艰难险阻,难以预料。
先是东林党独揽朝纲,勋贵通敌卖国,如今东林党更是阴谋造反。
这世间从不乏狼子野心之辈,前有辽东建奴野心勃勃,中有奢崇明起兵反叛,西南动乱。
江南东林士绅野心勃勃,山东之毒更甚。
如今你也已开始谋划布局,若能成功,无疑是拔除了天下百姓身上的一颗毒瘤。
如今世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连宗室移藩海外诸事,你也已着手布局。
你我兄弟筹谋至数十年之后,并非为了个人荣辱,只为让大明改天换地、焕然一新,让天下百姓都能挺直腰杆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