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似乎一直都很遥远,广袤的北赤原与凶暴的重潮海成了北晋最有力的防护,在承宣国力最强傲视天下的时期,也不曾考虑过跨海与沙去征服那片遥远之地,因为路途太遥远,也太不划算,北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也亏他们有耐心穿过赤原时不时来骚扰抢劫下,把朝廷整得很烦,就修了个北赤雄关派兵驻守镇着,边境线曲折辽阔不可能面面俱到,雄关说是驻兵台更像在通往北晋商路上卡收税的,舍不得缴税的商队会选择放弃雄关补给直接挺进赤原深处,但更多的商队没法带那么多充足的物资,哪怕缴高额的关税,进城歇歇脚,补充物资,再进赤原也能更把稳些,丰厚的关税利润北赤雄关成了难得的虽地域偏远但并不等于流放降职的地方。
雄关没了,绿洲也没了。
承宣少了收入,北晋断了一条补给线。
真是……唐松用力拍了下脑袋。
算了,反正中原已经乱成这样子了,北晋不趁机来分一杯羹简直是天理难容,只看他们跨海派兵的决心有多大。天然的地理地貌是北晋安稳的温床,也是束缚住他们想要染指中原的天堑,等他们真正入局的时候,怕是还远着。
唐松觉得这事不需要自己操心,不过世上有的是人操心。
“得水,你看那边天,从那颗淡黄的星星起,那几颗大星连起来,再加上边上那颗星,像一条长了翅膀的蛇,就是北晋民间传说里的飞龙座,司掌文运之神,称飞龙大神。紧挨着那几颗星,连着看像蹲坐的什么,北晋人说像坐着的狐貍,就管它叫天狐座,掌男女姻缘生子,还有那片星,北晋的人说它连着看像一头狗,叫它天狗座。”
林德听他讲解那么多,不禁问:“北晋是不是动物特别多?”
“听那边的守望者说,是的,不光多还特别大,街上经常能看到半妖半人形态的妖怪,化形得好的妖怪甚至可以考试做官,这般开放的风气也就北晋独一份了。”
“不会出乱子?”
“有也很少,那里……可以说是妖族的天堂吧,不过妖族大部分都有故土情节,不会跑那么远去,北晋本地的妖怪对中原妖怪也挺排斥的,主要是因为他们过得太好了,要是外地妖怪来了,会觉得他们是来抢饭碗的。”
“好有意思。”林德听着很感兴趣,“为什么那边动物妖族多?”
“北晋本地的妖怪说因为北晋是妖神的诞生地,遗留下的妖神本源气多,所以动物多,修炼成妖的几率大。不过他们的说法究竟正确与否,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侍神之灵与妖神的关系最为密切,也没见他在北晋造出个魔王来。真要如北晋妖族说的那样,北晋留有妖神源气,侍神之灵不早在那复活起他心心念念的妖神了?”
“也就是说它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咯?”
“也许那地方真有什么看不见的影响,会让动物修炼成妖的几率变大。”奚存青目光投向无尽的远方,“不过妖的危害,相对于人要小多了。”
林德歪头:“怎么这么说?”
奚存青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绿洲是北晋重要的来陆上补给交通站,绿洲没了,北晋很容易走极端,加上他们朝中有妖族为官,与妖亲近,在妖族的协助下很有可能进中原搅局。”
奚存青的表情不是开玩笑,林德也正经起来:“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守望者应该还在,但山门那边没有给我那边的消息,可能山门那边的长老认为并不重要,或者,北晋筹划染指中原的事已成板上钉钉之事,我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消息了。”
“那怎么可能?”
“从他们以往作风来看,确实有可能的。马上要人尽皆知的事,他们不会发来,毕竟每次通讯时间宝贵,发来的消息无法太长,言语都需要尽可能的精简。”奚存青思索了一阵,忽然问:“得水,你会看星象么?”
林德连忙摇头。
奚存青苦笑起来:“可能他们觉得我会。”
想想看,除了北晋已经大张旗鼓准备入侵中原为天下知,其他还有什么渠道能很快知道北晋的意图?只有头顶与人间命运息息相关的无穷星辰。
奈何奚存青对星象学着实了解不多,关于北晋各种星座的对应关系也只是一知半解,很多都是很久以前了解到的,硬想也只能回忆起一些模糊的印象。想通了山门那边“不说”的关窍,慢慢和林德讲起了北晋对星象的命名,这才零零散散回忆起了一些,更多更精深的星象学问,就压根没了解过了。
他隐约记得北晋星象学中有一个星座是专代指杀伐之相,如同荧惑守心兆示天下大乱,此星象有异即代表北晋将起刀戈。
群星如海,以已辨认出的天狐座、飞龙座、天狗座为基准,向四周看形状猜测星座。奚存青认识的能想起来的也就这几个了,北晋的星象学体系和中原大有不同,更多星座只能看着形状发挥想象力去猜,像鸟?像盆?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和北晋星象学对上号,但乐趣盎然。
裴饮烟从幽界中走出来:“说什么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