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1章可喜可贺
姑娘走远了,应阳秋怅然。
他想要的可不是这样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样的惩罚他宁愿去夜庐地牢里待着,夜庐地牢里的老哥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臭味相投。哪像现在这样,野玫瑰看到他就跑,看得着吃不到,法力被封还不一定打得过人家,这叫什么事儿啊?
都怪林得水!
他回屋等着林德回来,同时运转不尘净心之功,惊愕发现自己的不尘净心有裂缝了!
应阳秋这下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不尘净心相当于道门的道心,应阳秋修行欢喜禅而不耽溺色欲亏损元气,靠的就是基础坚实的不尘净心束行节欲。
修欢喜禅不等于滥交乱交,根本目的仍在于修行,采阴补阳,若是丧失自制力,贪求无厌,胡乱勾搭犯情债,应阳秋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刹那间心神失守,他哆嗦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尽快修复不尘净心。
然而他绝望地发现,没有法力,一切想迅速修复的举动都是空谈。
如果他能耐住性子,清心寡欲一段时间,不尘净心基础尚在,慢慢自行愈合未尝不可……可是欢喜禅等不了那么久,功课是必须做的。
两相为难之下,他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忧思重重,来回踱步,一会心生怒意,要不是林德不肯乖乖地让他拿走金猫印,何来这么多麻烦事?一会又平息下去,少生贪嗔怒,不然不尘净心裂痕会更多,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夜色渐深,林德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的生出这么强烈的期盼之心。林德回来,单腿站立脱了沾满泥巴的靴子擡头一看,吓了一跳:“你脸色好差,干什么了?吃蘑菇中毒了?”
应阳秋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动怒:“我有麻烦了。”
他把自己目前的困境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及时修复不尘净心,我极有可能会因心智惑乱,做出不当之举。”
“这欢喜禅听着怎么这么邪呢?”林德嘀咕,应阳秋露出不满之色,按耐住性子解释道:“寻常僧人修法,都是以静心苦修磨去凡尘欲念,欢喜禅是通过双修之法,引动爱欲之力,去参修义理,相对前者,欢喜禅速度更快,风险也大,一着不慎,就堕入人人喊打的邪道去了,所以欢喜禅属羊肠小径,但不是不能走。”
“所以你修不尘净心,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耽溺修炼表象,而忘记了修行目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苦海无涯,有些僧人以功德为舟,有些靠清修苦行为舟,对修行欢喜禅的人来说,推动舟的是引自人心本能的爱欲之力,由表现的□□之欢升引到对佛理的追求爱欲,你明白吧?”
林德乖巧点头,满脸写着“没懂”。
应阳秋泄气:“不跟你扯太复杂的东西了,反正不尘净心对我来说很重要,现在它因为你乱拍我有了裂痕,你要么解开我的气海封印让我自己修复……你那个神,有没有法子?”他他突然好奇起来了。
“办法嘛……”林德摩挲着下巴,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你说你修欢喜禅的终极目的是渡过苦海,参悟义理,如果我拍你,拍着拍着你突然顿悟,会不会直接成佛?”
应阳秋愣了下:“顿悟是有可能成佛的……但是你这个法子真的行吗!我要是不尘净心被你拍碎了还没能顿悟成佛,我死了找谁说理?找你吗?!”
“我拍一下真有可能成佛的,当初有个和尚求着我去拍他呢,结果我不敢,没了机会。”林德忽然想起冬鱼的事,有些感慨。
接着他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修的这个不尘净心是个很多余的东西。菩提本无物,何处染尘埃?敢以人心爱欲之力为舟去渡过苦海,却不肯信自己天性良善?”
应阳秋苦笑:“我哪算个良善之人啊。”
“确实啊。”林德赞同地点头。
应阳秋气结。
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很缺爱?”
应阳秋猝不及防,这下是真的心生恼怒:“何以见得?”
林德摸着下巴:“以我的理解,修欢喜禅是为了引动爱欲去领悟佛法,这爱欲还要借助男女交欢才能引动得起来……不说明你很缺爱嘛?”
应阳秋居然一时说不出辩解的话,怎么说?此时方恨读书少,辩驳不了他的歪理……
平心而论,应阳秋从小被父母送入寺庙里当僧童,所谓父母之爱,体感近无;与一众僧童一起晨钟暮鼓,敲木鱼念经干杂活,师徒之情,淡薄如纸,在被逐出还俗之后,更是飘渺无迹。
九十年花丛流连,红颜知己更不曾有。
好像真的很缺爱?
一时间他恍惚了下,九十年红尘过往历历在目,宛如死前的走马灯般纷纷闪现。
不尘净心连续的开裂简直能化成实质的声音,应阳秋忽然惊醒,大惊失色,喘不上气来:“要破了要破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发狂了?!我要死了?!”
他抱着头,神色不一般的惊恐与绝望:“你……你!我完了!九十年苦功,怎么栽在了你头上!”
此时他万分后悔:要不是因为看上了金猫印,怎会在这里阴沟里翻船,落得如此下场,他还没证得涅槃境,一身修为从未有过大施拳脚威震天下的机会……不甘心,不甘心啊!
千般杂念如滔滔洪流般涌过,不尘净心已然千疮百孔,离最后的崩解只差一线。
林德被他忽然间的癫狂之态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发觉他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大堆听不清的话,骤然神色狞厉地擡头:“你,把金猫印给我!”
林德皱眉:“你想干嘛?”
应阳秋咬牙切齿:“都是金猫印的错!要不是因为它,要不是因为它……”他猛地扑上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