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在窗玻璃上蜿蜒而下,将城市的霓虹灯光折射成模糊的色块。叶徽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焦黑的凤凰木片。木片表面粗糙不平,但在某个特定角度下,能看到细如发丝的暗红色纹路——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血管痕迹。
书桌上的青铜钥匙在台灯下泛着幽光,钥匙表面的纹路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变化。叶徽每隔十分钟就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对比后发现这些纹路正在重组为一幅微缩地图。最新的一张照片显示,钥匙中部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标记:老药厂的轮廓图。
这座废弃的药厂位于城郊,民国时期曾是叶家参股的产业,后来被改造成制药公司。叶徽前世曾听父亲提起过,药厂地下有个秘密仓库,存放着一些\"不该见光\"的东西。
手机再次震动,又一条匿名短信跳出:
「丑时三刻,单独来。穿戏服。」
叶徽的目光落在衣柜里那件灰蓝色戏服上。经过仔细检查,他发现戏服内衬缝着更多硬物——沿着脊椎位置,七颗米粒大小的玉珠被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玉珠表面都刻着符文,与他从缂丝腰带中得到的那块玉片材质相同。
窗台上的乌鸦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叶徽转头看去,发现雨水在凤凰木片上形成的红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整扇窗户,构成一幅诡异的人体经络图。最奇怪的是,这些红色液体似乎不受重力影响,正在逆流而上,向天花板方向延伸。
他戴上医用手套,小心地收集了几滴红色液体放入试管。液体在玻璃管中呈现出奇特的性状:时而粘稠如血,时而流动如水。当他把试管靠近青铜钥匙时,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冒出淡紫色的烟雾。
烟雾中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字形:「血祭...钥匙...」
突然,试管\"啪\"地一声炸裂,碎片四溅。叶徽迅速后退,却还是有一滴液体溅到了手背上。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转眼间就出现了一个五瓣梅形状的红痕。
浴室传来水声。叶徽警觉地转身,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开过水龙头。推开虚掩的浴室门,他看见浴缸里不知何时积了半池水,水面漂浮着几片枯黄的叶子——是凤凰木的叶子。
更诡异的是,水面倒映出的不是浴室的天花板,而是一个陌生的石室景象:青砖砌成的墙壁上挂着一盏青铜灯,灯下站着个穿灰色长衫的背影。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叶徽有七分相似的脸。
\"父亲...\"叶徽下意识低语。
水面突然剧烈震荡,影像扭曲消散。浴缸里的水变成了暗红色,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叶徽伸手关掉水龙头,却在陶瓷表面摸到几道新鲜的刻痕——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字:
「勿信青玄」
水龙头又开始滴水,这次滴落的是鲜红的血珠。叶徽果断退后,从药柜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撒入浴缸。粉末遇水立刻沸腾,血色迅速褪去,最终恢复成普通清水。
回到书房,叶徽发现青铜钥匙的位置移动了——它现在正直直指向北方,也就是老药厂的方向。钥匙旁边,那块凤凰木片正在冒烟,表面浮现出焦黑的手印轮廓,大小与他的手掌完全吻合。
他取出老道具师给的药丸,在灯光下仔细端详。三粒守心丹表面都有细小的裂纹,透过放大镜能看到内部藏着更小的金色颗粒。这种制药手法,正是前世叶家秘传的\"藏金术\",将真正的药芯包裹在外层药材中,以防被人破解配方。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叶徽换上戏服,内里多穿了一件特制的丝质衬衣——这是用首长送的防弹材料改制的。守心丹含在舌下,苦涩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感。
临出门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袖箭、银针、解毒丹,还有从首长那里得来的微型信号发射器。窗外的乌鸦突然飞到他肩上,喙里叼着一根红线,线上串着半枚铜钱。
\"带路。\"叶徽低声说。
乌鸦扑棱棱飞出窗外,融入夜色。叶徽紧随其后,身影在雨幕中时隐时现。
城郊的老药厂笼罩在浓雾中,残破的砖墙上爬满藤蔓。主楼顶部的\"为民制药\"四个大字早已残缺不全,只剩下\"为民制...\"三个字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乍看像是某种诡异的警示。
叶徽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西侧的锅炉房。这里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进去后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却有几串新鲜的脚印——大小不一,至少有三个人先他而来。
地下室的空气潮湿阴冷,混合着霉味和某种草药的苦涩气息。走廊尽头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有人声传来。
\"...时辰快到了,他怎么还没来?\"
\"急什么,那件戏服会带他来的。\"
叶徽屏息靠近,透过门缝看到一间宽敞的实验室。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青铜药炉,炉身上刻满了与钥匙相同的纹路。药炉旁站着三个人:芳姐、一个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还有一个背对门口的黑衣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药炉上方悬挂的东西——一截碗口粗的树干,通体赤红如血,枝干扭曲如挣扎的人体。正是传说中的凤凰木。
\"检查一下戏服的感应器。\"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当他转身时,叶徽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右半边是正常的中年男性面孔,左半边却布满烧伤疤痕,眼珠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芳姐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人体轮廓图,七个红点正在缓慢闪烁:\"北斗锁已经激活,只要他穿上戏服进入百米范围内,我们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