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顶,一道人影巍然独立,白须飘扬,双目如炬。正是当年金山寺镇寺之僧——法海。
他俯瞰下方,忽地纵身一跃,衣袍随风鼓舞,如天降神僧,落地毫无声响。
“士林。”他声音不怒自威,“你是来求老衲放人的吧?”
许士林正色点头:“弟子不才,只是……太想母亲了。”
法海沉默片刻,仰望天际,道:“也罢。当年白素贞水漫金山,虽情有可原,但罪孽难免。老衲镇她于此二十余载,她也已反省……是时候给她一个归途。”
说罢,法海抬手一指塔旁古树:“你将官家赐你的官帽,置于那株铁树之上。铁树一开,塔自解封。”
许士林依言,将身上蟒袍下的官帽郑重取下,双手托起,恭敬地摆在树干之上。
只见那株铁树本如生铁铸成,寒光逼人,忽地泛起温光,转而枝叶舒展,花苞乍现,转眼之间,开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花海。清香四溢,天地为之一静。
“好!”法海轻声道。
与此同时,雷峰塔陡然震动,似有金光自塔缝中迸出,层层符文如龙游其表,旋即缓缓升空。整座塔竟脱地而起,漂浮于半空,化作一道金光,落入法海掌中,缩为掌心之物,塔已无封印。
一道身影随之现出。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容颜不老。白素贞。
“母亲!”许士林奔上前,泪光盈眶。
白素贞缓缓伸手,抚上儿子的脸庞,泪水早已流下:“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法海双手合十,肃声道:“阿弥陀佛,白素贞,你在此镇压二十载,已知自身之过。自今日起,当归凡尘,修身养性,不得再生水患。”
白素贞低头答应:“谨遵法师教诲。”
许士林拉着母亲的手,望向郭靖:“郭兄,我终于团聚了。”
郭靖点头,嘴角带笑,却也泛起淡淡哀伤:“可惜我母亲……我再也见不着了。”
许士林愕然:“郭兄何出此言?”
郭靖低声:“母亲几年前病逝。父亲……我尚年幼时,便为金人所杀。家国仇恨,一直是我修武的根由。”
法海叹息:“因果轮回,各有所报,施主心怀正义,愿不改其志。”
正当众人感怀之际,法海忽地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林中,语气沉凝:
“杨康,你既已至此,何必再躲?”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林间跃出,落地之时已是满脸狂笑,衣袍华丽,金国徽纹闪烁。
“哈哈哈哈,不愧是法海前辈。”杨康语气桀骜,“世间传闻果然不虚。”
郭靖眼神骤冷:“杨康,你竟敢现身!”
杨康负手而立:“今日我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
他指向白素贞。
“我大金早已得知此女妖力通天,一旦掌控她,便可助我金军南侵,灭你南宋轻而易举。她是我大金的大功臣。”
白素贞眉头紧皱:“你痴人说梦!我岂会为虎作伥?”
郭靖怒道:“杨康,你执迷不悟至此,已非我兄弟!”
“兄弟?”杨康冷笑,“我只记得我是金国王爷,杨家早非我之归属。”
他猛然抬手,指爪泛黑:“今日,我就一人斗你们所有人!看看我这九阴白骨爪,能否破你郭靖的降龙十八掌!”
郭靖拔剑而出,沉声道:“那便分个高下!”
法海却踏前一步,肃然开口:
“施主,你已入魔。为一己私念,甘愿陷世人于战火,白素贞已悔改,你却妄想借她之力生乱……贫僧,不能坐视。”
话音未落,他掌中雷峰塔化作一道金光,旋即幻成禅杖,一杖落地,震得周围尘土飞扬。
“杨康,”法海沉声,“今日,你若不悔,老衲便渡你一程!”
杨康厉声长笑,黑气自体内翻腾,身形如魅影掠向三人!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