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误会了她呢?若是她现在已经出来找自己,却到处找不到,想必一定会心急。
想到这些,折澜忽地站起身,但下一秒又缓缓坐下。
既然她已经出来找了,那不妨就在这儿等,等着她找来。若她真的找到自己,那便说明她对自己仍旧情深义重,届时无论她如何排斥,自己就算绑,也要让她听完那些想说的话。
折澜唇角微勾,挥袖展开镜未磨,然而看到楼听许在做什么的下一秒,唇边的弧度便彻底僵硬落下。
娇媚的女子半推半就,被楼听许主动压在软榻上。她那双眼睛居然如此专注地看着别的女子,她似乎为她痴迷,一双眼都在那个女子身上,擒着人家的手腕,放下了床帘。
折澜一把将酒杯捏碎,她眼尾泛红,眼眶一酸,便有许多模糊的泪意涌现在眼中。
“恩人~”
这一声娇嗔更是令折澜心乱如麻,老板娘低媚的嗓音百转千回,尽管有帘子隔着,却也能让人知道里头正在发生什么事。
床幔摇晃,老板娘的低语一声声不堪入耳,折澜终是忍无可忍,一把扫落了桌面的杯盏。
“楼听许——”
她紧紧攥着拳,眼泪一滴滴砸落,心里酸涩的滋味儿简直要把人淹死了。
“你……你当真负我……”
折澜泣不成声,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为这样一个负心的人如此狼狈难堪,可她的情绪铺天盖地,她根本无法克制。
并非她看到什么就要相信,也并非她不愿去求证,而是没人比她更了解月神。
月神涤荡污秽,连魂魔殿的黑气都能抵御,这世间没有什么迷障能够迷乱她的心智。
若非她想要,谁也不能迷惑她。
她分明就是主动接近那个女子,分明是她自己想要做这些事。
“楼听许……”折澜边哭边念,她一颗心都在楼听许身上,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仍旧挽回不了她。
折澜从未如此伤心过,酒馆外的海面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激起躁动的浪涛,冲上沙滩。
而镜未磨也早已被折澜挥散,她不愿听那个女人的娇吟,也不愿再看摇晃的床幔,她拒绝这些画面,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被这些画面塞满。
她想起曾在五情往渡坛之中,楼听许满眼欲色朝她靠近,险些要了她。她又想起在莽兽荒野时,在海神宫时许多的拥吻。
可现在她在做什么?她在别人的床上,和别的女子……
折澜愈发恼怒,海面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躲藏其中的凶兽仍在睡梦之中,就忽而被海浪给掀出了水面。
它愣怔地掏出冰刃,还未察觉是何人搅弄风云,身后便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凶兽排名第十三,江存。”
磅礴的压迫感仿佛要把江存的天灵盖掀翻,江存险些腿一软跪地上,赶忙转身,却见自己身后阴云密布,一女子立于汹涌的浪涛之前,足底环绕着蓝金海神祭印,微微抬手,便已经把江存压得喘不过气。
“本殿命你,一炷香内,速速将海底潜藏的凶兽尽数缉拿在此,若耽搁一息……”
江存被吓了个半死,它磕头如捣蒜,来不及行礼便冲入海中,求爷爷告奶奶地敲响其他凶兽的门。
海神力早已渗透入每一处海底,其余的凶兽纵使有反抗的心思,一出海面,瞧见怒容满脸的海神殿下也顿时灭了心思。
那可是凭一己之力与白沉对抗难分高下的神,世间海的主人,就算给它们几个时辰它们都跑不掉,哪还敢抗争。
因此楼听许急匆匆赶来时,便见十数只凶兽,可谓遍体鳞伤,正俯首帖耳跪在沙滩边。
她疑惑上前,感受到神的气息,江存快哭了:“您是月神殿下吗?速速收了我等吧,我等……我等再也不离开幽泣深谷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