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穆青澄在感情方面反应迟钝,也被林书办炙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面上浮起不知如何自处的尴尬之色。
江战咽了咽唾沫,眸光悄悄投向宋纾余,心中为林书办默默地捏了把汗。
刘恒是个大老粗,根本没有意识到林书办展露无疑的心思,反而同情林书办忠心可昭日月,却即将身死的可怜。
“林书办!”
宋纾余沉声开口,俊容沁了分冷意,“还能上得了公堂吗?你所涉之事,除了穆师爷,皇上、三法司,天下万民,包括本官,都需要一个真相!”
林书办激动的井喷式的滚烫情意,在宋纾余凛冽的眼神中,逐渐淡下了温度。
是他糊涂了。往后,她是要嫁入宋家这般显赫高门的,是要青云直上、青史留名的,他绝不能带给她半分污点,不能留给世人对她口诛笔伐的机会。更不能,让宋纾余对她产生猜忌和误会,耽误她一辈子的幸福。
所以,他不仅要回归现实,保持理智,还要深埋内心的渴望,哪怕带着遗憾死去,也只能留下遗憾。
所以,他迅速藏起了所有真实的情绪,如同初见时那般,公事公办,眼底无温。
“大人恕罪,卑职无意逾越,只是……只是不愿背负着污浊之名而死,累及京兆府的声名。”林书办惭愧至极,他撑了撑身子,垂头哀求道:“恳请大人给卑职一个在公堂上陈情的机会!”
见他已清醒明白,宋纾余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他微微颔首:“好,你撑住了,不论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们京兆府,你都得撑到最后!”
林书办半个身子伏下,眼含热泪,声带哽咽:“卑职林阜,叩谢大人的栽培之恩,宽容之义!”
江战和刘恒上前,搀扶林书办下马车。
穆青澄叫人搬了把椅子,让林书办半躺着接受问讯。
“阜弟!”
林陵涕泪横流,一边唤人,一边手脚并用的往林书办跟前爬去,“阜弟,你怎么样了?是愚兄对不起你啊!”
“兄长,我没怪你,你不必自责。”林书办勉力抬起手臂,将爬过来的林陵搀住,湿润的眸子里盛满殷切期许,“兄长,我怕是挺不过去了,但我们犯下的错,总得去承担,给自个儿,给律法一个交待。”
“阜弟……”
“日后要好好悔过自省,家中父母就拜托兄长尽孝了。”
“不,不会的,阜弟你不会死的!”
林陵急且乱的抓起林书办的手,切上他的脉搏,继而泪水掉得越发快,整个人六神无主,只剩下了无助的发问:“怎么办?怎么办,脉象太弱了,怎么办……”
林书办提着的那口气,泄了半数,顿时咳个不停,殷红的血,从嘴角不断地流出……
见状,穆青澄脸色陡变,她一把拉开林陵,单手撑上林书办的肩膀,焦急道:“林书办,你再坚持坚持,金太医马上就到了,他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定能救你性命!”
林书办慌忙躲避,“穆师爷你……你别碰我,我身上脏……”